【曲方】只剩爱意（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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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房间里贴着老队长的黑白照片和方五洲登顶的笑脸。
曲松林的卧室拥挤，不像会议室，大到喝个酒都要跟对方坐的远远的，伸长胳膊也拉不住对方。
他和方五洲腿贴着腿，膝盖碰着膝盖，举着搪瓷杯醉眼朦胧。方五洲明显是醉了，他的眼睛蒙着层水雾，张口闭口都是马洛里和缨子，喝得狠了，还在嘟囔“肺水肿怎么就能死人呢”。
曲松林又喝了口酒。
他眯着眼睛，突然问道，“珠穆朗玛我们也上去了，五洲，我的心愿了了……你的心愿也了了。接下来呢？你打算去干嘛？”
“……看着这雪山吧。”
方五洲歪着头，眼睛里水雾弥漫，朦朦胧胧，湿漉漉的，唯有瞳孔中的微光不灭。和那天晚上一样，明明眼泪就悬在眼眶里，却始终掉不下来。
他的容颜因为雪山上多年的磋磨变得粗糙，少年时英姿飒爽的漂亮男孩成了现在慈爱温柔的中年伯伯，唯有一双眼睛与往常相似，映着无尽微光。
曲松林被少年吸引，又在沉迷在中年时对方的温柔中。
曲松林握着搪瓷杯。
不该是这样的。
他猛地将搪瓷杯拍下来。
“方五洲，你是为了徐缨？”
“缨子葬在这，况且还有队员需要带……”
“放屁！”曲松林脾气硬，却难得说脏字。他的手指指着方五洲，脑袋已经被酒精蒸腾到模糊，“方五洲，你根本就不爱徐缨。”
“你谁都不爱。”
“什么兄弟啊，情谊啊，都比不上一座破雪山。”
“你喜欢徐缨？你就是心里留了一点点给她，方五洲，你太无情了。”
“你甚至留不出一点点给我。”
方五洲皱了皱眉。
曲松林醉了。
方五洲也醉了。
他努力理解清楚曲松林的意思，然后又像是之前一般，水一般的眼神望着曲松林。“松林，你不也喜欢登山嘛。”
“我那是喜欢，你呢？我看为了这座山，你能把命留着。”曲松林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话责备方五洲。
他设想的情况，大概是方五洲为了徐缨哭，他在旁边苦口婆心。
结果曲松林发现，其实他心底最嫉妒的，竟然不是徐缨。
而是那座立在外面的珠穆朗玛，那座曾经是他女神的神山。
他望着方五洲，气到气喘吁吁。
方五洲依旧是内疚的，包容的，仿佛大人在凝望调皮的孩子。
……从来都是这样。
方五洲把摄像机扔了，曲松林怪了他十五年。
后来他想通了。
不仅是摄像机的事情，还有方五洲的事情。他看着温柔深情，可当一个人将深情赋予每一个人，那就是薄情。
方五洲的心里徐缨是不同的，然而那份不同比不上喜马拉雅的万分之一。
别管他是怨他也好，骂他也好，他始终就是把你当个需要包容的人。
他的心里除了那座山，哪有什么老人孩子，哪有什么男人女人。
“方五洲，你知道我是个男人吗？”
曲松林望着他。
“松林，你不就是个男人嘛。”
方五洲有些疑惑。
“男人是有欲望的。”曲松林将搪瓷杯放下。
他抓住了方五洲的红色大棉袄，弯腰低头在他的嘴巴上咬了一口。
然后他直直的望着方五洲。
“你懂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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